茭白怎么坐好吃?
“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江水暖鸭先知。”这是苏轼眼中的春江美景; “独倚湖山欲黄昏,水波青碧树沉沉。”这是杨万里笔下的西湖暮色; “秋阴不散霜飞晚,留得枯荷听雨声。”这是李商隐的秋日情怀; 还有那脍炙人口的《渔家傲》:“一叶扁舟随浪去。天边斜月低云缕。今夜江中寒雾起。谁相识?渺然烟水中浮屿。”“小楫轻舟”、“宿苇汀”,那是范仲淹梦里水乡的美景…… 中国文坛对水的咏叹,真是汗牛充栋。同样,对茭白的描写也是随处可见。
宋代诗人陆游有诗云:“嫩茭烧熟美如酥,饱载菰米发浩歌。船头自炒自羹饭,饱饭快活如侬么!”清人陈维崧也有词赞曰:“雪藕冰桃情自适,清醉何妨误夕照。最爱是初冬,映日红蕖好,野渡无人,疏雨晴纱,一棹沧浪。”这景致,这风味,真让人神往。
其实,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所咏叹的水之美、之味远不止上述这些。但是,这些景与物却常常让我想起那些遥远而又鲜活的往事。我的故乡在长江南岸的一个小镇上,镇旁有一条河,河边长满了野生的茭白,夏日里可以采来当蔬菜吃,味道甚好。
记得小时候,我常和小伙伴在水中捉迷藏,也在水里捡拾被冲下来的稻穗。秋天到来的时候,田野里的水稻熟了,微风拂过,阵阵稻香扑鼻而来。这时,我会不由自主地蹲下身,用手指轻轻划拨着水流,注视着它们一一从手指间滑过时所呈现出的那种柔和、美丽的弧度。当我再次直起身时,我发现远处已是一片金黄的稻田了。
当然,最令我难以忘怀的还是祖母做的那道菜——笋炒茭白。春末夏初,祖母会砍下竹笋顶端嫩嫩的一节,洗净备用;而茭白呢,则是刚从河中采摘下的,用清水冲洗干净后,切成薄片。随后,用花生油爆香葱花,放入竹笋和茭白一起煸炒,直至入味,就可以上桌了。
现在回想起来,除了那盘菜的味道外,让我感觉最美的还是那个场景:一个瘦小的老太太,站在煤炉边,一边炒菜一边还絮叨着什么。而我的父亲和兄长则靠在门框上,微笑着听着。那时的我,虽然还不识字,但已经学会了计算价格,每当有人买完菜后,我便会像模像样地算账、收钱并找零。 而现在,祖母已经故去,哥哥也早已离开那座小镇。偶尔,我会带着夫人回到故乡的小镇上转转。那时,夫人还会兴致勃勃地去河边摘些菱角,而我,则喜欢漫步于旧时的巷陌之中,偶尔会走到河边,在河畔的石凳上坐下,盯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发一会儿呆。